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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吴国盛登扬州讲坛 从人文角度看科学精神的起源

    来源:东方头条 时间:2019-09-22 12:11:55

    扬州讲坛现场

    吴国盛

    昨天下午,清华大学科学史系主任、科学博物馆馆长、人文学院副院长吴国盛教授登上扬州讲坛,主讲“科学精神的起源”。

    什么是科学?什么是科学精神?现代中国的科学概念由何而来?中国人对科学有哪些误解误读?为什么说从哲学的角度来看,科学本质上是一种“人文”?吴国盛教授从中西文化对比的角度进行解析。

    本报今特辑录现场录音,以飨读者。

    扬州讲坛汇聚百家各种思想,据说讲科学还是第一次,非常荣幸。

    今天的中国人对科学是非常热爱的。百年来,中国人为了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,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科学振兴之上。全世界只有中国有一部法律叫《科普法》。但是,也伴随着一些对科学的误解。我今天的讲座想回应一些现实的问题。

    1

    “科学”与“技术”

    第一种误解是“科”、“技”不分,科学和技术不区分。我们说科学,很容易说成科技。我们说科技,脑子想的是技术,以“技”代“科”。

    第二种误解是特别容易从功利、实用的角度去看待科学。我们常说科学是力量,但这句话并不完全。19世纪以前科学是没有力量的。19世纪开始,科学才转化为技术,成为第一生产力。比如,牛顿力学当时对英国经济增长是没有贡献的。那么,19世纪以前,科学家为什么搞科学,他们的动机是什么?

    这两大误解是哪来的?

    有两大来源。

    第一个,来源于中国的传统文化,中国的传统文化自古有“技”无“科”。中国古代有发达的技术,比如四大发明。

    第二个,中国传统文化对知识很容易抱有功利主义态度,把读书当成了一种工具和手段。此外,还与中国近代学习西方的经历有关系。科学到中国来时间很长,明末清初随着传教士到中国传教已经进入中国,但“西学东渐”第一波最终“无疾而终”。西方的科学并没有打动中国人。1840年以后,西方列强入侵,中国人认识到“技”不如人,“师夷长技以制夷”,这一理念在当时是先进的,但现在看来是不够的。造船造炮派人出国留学,发现“洋人”船坚炮利的背后是科学: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。在中国人心目中,科学是学了以后能变成军事力量、解决民生问题、为国争光。过度的功利主义、实用主义,影响了我们的科学政策、科学教育、科学发展等。

    2

    “熟人”与“生人”

    究竟什么是科学,科学是怎么起源的?如果从有用的角度看,就没有办法理解19世纪以前的科学。我提出科学的人文视角,从人文的角度看,为什么这个民族会产生今天的科学,而那个民族没有。

    人文视角是基本的视角。人不是单纯的基因的产物,也是后天的产物。人经历了自我驯化,对身体的驯化,对行为的驯化,对世界观的驯化,把自己“文”成人。

    中国文化有丰富的底蕴,儒释道三足鼎立。儒家是主体,这和农耕文明有关。很长一段时期,其他文明被边缘化,比如害怕海洋文化、拒绝海洋文化。比如排斥商贸文明。士农工商,商人最低。比如游牧民族被视为异类。

    粮食生产成为民族的基本行为,民以食为天。农耕社会造就了定居模式,安居乐业是人生的幸福,颠沛流离、背井离乡则被认为境况不好。定居模式造成了“熟人文化”,之所以“熟”,沿袭了原始社会的血缘文化,按照血缘分亲疏远近。一切“生人”转化为“熟人”,街上碰到陌生人,也会喊大娘、大哥、大姐等。儒家文化把爱浓缩成一个字——“仁”,爱有差别。做人难,光请客吃饭排座次就很头疼。儒家提出了“礼”,认识自己在人际关系中的地位。

    跟儒家的农耕文化相比,西方文化不一样。我们说的西方文化,是以“两希”文明为主导,一个是希腊,一个是希伯来,构成了现代西方文化的核心。

    它们都不是典型的农耕文明,与航海、商贸、游牧等混合在一起,迁徙、搬家成为常态。我们中国人户口本有一项叫籍贯,就是祖祖辈辈住的地方。迁徙社会是“生人社会”,夫妇二人各人有各人的账户。“熟人文化”是血缘文化,“生人文化”是契约文化,契约是理解西方文明的核心词语。

    强调个体的契约性,被浓缩为“自由”。自由就是“由得自己”。在中国文化中,很少谈及自己,我是谁?不强调个体。西方人见面,会报自己名字,中国人见面,很少交流彼此名字。中国人习惯把个体放在群体的因素中。西方有哲理,叫做“认识你自己”,认识自己的独特性,所谓“你”,就是不变性,可以识别出来。西方讲自由,强调不变性,这就是训练自由人性。

    3

    “无用”与“有用”

    在希腊,科学的出现,就是用来训练自由人性的。希腊的自由,就是他们的人性。

    希腊科学有两个基本特征,希腊人高调宣传“不用”特征,自古以来,从埃及到中国,文明古国都有知识分子,这些知识分子都是辅助国家政权的,比如祭司、官员等,都是“有用”的。只有希腊人宣传,真正的知识是“无用”的,比如经验、技艺、科学。科学是为了自身存在而存在的,必须“没有用”。只有彻底“没有用”,才能单纯为了自身而存在。自由的科学一定是“无用”的。有位年轻人学习几何,问导师学这个有什么用?导师勃然大怒,说这当然是“无用”的,我怎么能教你“有用”的东西。

    那么“无用”的知识如何构建?希腊人发明了演绎知识,希腊人热衷于演绎知识,这就是自己推理出知识,根据自身进行内部推演,真正的知识只有自己推出自己。所有的经验,都有可能是错误的。

    公理是不能错的,比如等量等于等量,听上去就是废话。但是从废话出发,推算出科学的道路来。人类其实有很多废话,但是本身并不知道,我们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的知识。所谓推理,就是把那些隐秘的知识挖掘出来,唤醒理性。希腊的科学,就是帮人找到熟悉的自己。

    希腊科学分为两大类别,18岁前学数学,18岁后学哲学。为什么要从数学开始?数学的意思不是计算。数学这个词,就是你能学得会的东西,那就是本来就懂。如果懂,为什么还要学?如果不懂,怎么学得会?原因是我们本来是懂的,后来忘记了,学习就是一种回忆,帮助人找到自我。算术、几何、音乐、天文,这些就是人人都能懂的。

    希腊人喜欢“6”,因为“1+2+3=6”,“1×2×3=6”,中国人也喜欢“6”,“六六大顺”,但是没有解释,为什么会“六六大顺”。

    4

    “诗性”与“逻辑”

    几何学在希腊有了极大的发展,几何不是用来测量空间的。几何学来到中国,有识之士认为这是好的学问,因为中国之前没有。中国文化本性是诗性文化,充满想象,天地人互感互通。几何学的出现,就是出现逻辑思维。

    几何学在西方,被认为是基础科目,中国人学几何,心情很复杂,几何就是证明,似乎没有任何作用。现代社会就是由几何学构建出来的,现代社会的基础就是几何。学习几何,就是让自己更像一位现代人。几何能够唤醒内在的自己,让人知道自己。

    音乐等同于数学,音乐就是和弦的道理,音乐就是应用数学。

    天文学在希腊是科学。中国有天文学的传统,中国人注重天文,讲究天人合一。观天看天,能够了解自身。天时地利人和,缺一不可。古代的皇帝是天子,那么天文学就是皇家学派,民间不能乱说,因为天机不可泄露。中国有最完整的天文观测资料,但是因为封闭,所以水平不够高。中国天文先是天文观测,后是星象解码,最后是“用”,利用星象服务皇权,同时对老百姓也有指导作用,但是这些都不是科学。而在希腊,天文学认为上天是不变的,是完美的,星辰只做一种固定的运动。但是希腊人也发现,有些行星也在“乱走”,这就构成了希腊天文学的起源。必须要说清楚,只是看起来“乱”,其实是不乱的,这就是科学。

    【专访】

    学科学做合格的现代人

    记者:古代中国作出了对人类社会具有重大贡献的科学发明,但是后来在明清时期,中国科学为什么停滞了呢?

    吴国盛:我们要感谢一位英国现代生物化学家李约瑟,他提出关于中国科技停滞的思考,即著名的“李约瑟难题”,引发了各界关注和讨论,在国际社会上为中国说话。但是按照我的看法,这个问题其实是个假问题。

    上世纪20年代,西方科学传到中国时,知识分子思考的问题是:“古代中国为什么没有科学?”他们认识到科学来自西方,所以他们思考的是“为什么没有”。“李约瑟难题”跟他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。问题就在于,科、技不分,也就是没有区分科技和技术。

    15世纪以前,中国人在运用自然知识改善自己的生活方面十分在行,但是古代中国其实没有科学。所以我们首先要弄清的是,中国古代先进的到底是科学还是技术?所以我觉得需要思考的是,西方科学传入为什么当时没有引起重视,而不是思考为什么从前有而后来没有,因为本身就没有。

    记者:如今科幻题材的作品如《三体》《流浪地球》都受到广泛欢迎,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?

    吴国盛:科幻的要点是“幻”,科幻作品本身是文学,而不是科学,它不是对科学未来作预言或者传递科学知识。我们谈科幻现在有两种,硬科幻和软科幻,硬科幻是完全符合科学规律,软科幻则是大概符合就行了,只要科学知识元素不要太离谱即可。科幻作品走俏说明科学元素越来越走进中国人的日常生活,中国读者也都受过一定的科学训练,更容易接受。

    记者:您在讲座中强调了中国的诗性思维和西方的逻辑思维,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冲突?如何移植?

    吴国盛:逻辑思维要求保真推理,有逻辑的内在性;诗性思维着眼类比和想象,是跳跃性的推理。如果一个民族完全洋溢着审美的情趣和诗意的氛围,那就不利于科学思维方式的出现。但是只有逻辑思维,就会比较呆板、教条。最好的状态是在不同的情景下进行转换,比如进入科学的场所就思维严密,而在生活中仍然风趣识大体,这是理想中两种思维的融合。所以我比较提倡要加强逻辑思维的推广与普及。

    记者:您认为想提高科学素养应该怎么做呢?

    吴国盛:我国的科学训练已经进入了基础教育,扮演了提高科学素养主要的角色。

    另外我有两个建议,一是在基础教育里更多引进历史背景。现在科学教育更多强调技术性、操作性,但同时也应该让大家知道科学诞生的历史文化背景,把它当作文化来接受,加大科学史的分量。二是读关于科学的书,多读科学家传记、科学史之类的书,多数人将来不会成为科学家,所以在操作方面不用那么深,但是了解科学的文化背景,对于成为合格的现代人是有帮助的。学习科学,不是狭隘地干科学家,而是要明白现代社会的运行逻辑、走势、方式,不理解就处处被动。

    记者桂国王鑫林倩雯/文史宏伟/图

    (根据讲座录音整理,标题为编者所加)

    责任编辑:SLP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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